周至往事街市吆喝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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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市吆喝声
文/徐钦民
大凡都市、城镇的摊贩,或游走的小本生意者,都会吆喝几声。吆喝是推销自己商品的广告,同时也是一门语言形为艺术。这门艺术没有人教授,古已有之。水浒中武大郎挑着担子沿街卖炊饼,郓哥挽筐卖梨,想来一定也是要吆喝的。吆喝词也都是商贩们自己创作、自己演。内容不同,词句各异,或高吭、或直白。有的令听者感觉酣畅淋漓;有的令听者觉得恢谐有趣,它们是流行在街头市井中朴素而有生命力的语言艺术,为我们的生活凭添了些生气与色彩。
前几年,县城忽然来了一群重庆人,每人推一部小车,上面有火炉和锅具。内面煮着杂以花椒调料的鸡蛋。于是满街都是浓重的川音:“重庆、麻辣、卤鸡蛋,五毛钱一个,味道好得很!”吆喝声抑扬顿挫,极富感染力。细揣摸这十七个字的广告词,有物名、产地、特色、价钱、还有评论。他们没有报刊上征集广告语所要求的字数少、朗朗上口的条件限制,看似随手拈来,实则字字珠玑。非得四川话喊来才有韵味。
街上卖豆腐脑的很多,而其吆喝各有不同,人是不用出力喊的,都有一个电喇叭,录制了吆喝词重复播放。常见的有女声“豆腐脑,茶鸡蛋——”。一个男的录着一句短促的、喑哑瓷实的“豆腐脑!”,语速快,清晰地凸现出主人羞涩、拘促、放不开的情愫。一个女的录着一句“乾县豆腐脑——”,语气无力拖沓、声调齉闷,像是捏着鼻子喊的,使人联想到唱“叶丽娅”的女中音。还有一个形为木讷的小伙推着三轮车,电喇叭里一声赶一声的“豆腐脑、豆腐脑”,间隔极短、声音嘹亮、冲人耳膜,几近噪音污染。更有一老者,半早晨将车支在办公楼下,一声接一声的“豆腐老(脑)——、豆腐老(脑)——”,叫到半晌午才罢。我们都戏谑他:没人说你豆腐嫩。由于电喇叭造成的听觉冲击力实在难以忍受,于是便捏出两句话以自嘲:“长街嚎卖豆腐脑,声声紧逼催人烦”!
有个渭北汉子,推着自行车,手里拿着电喇叭,不是录音而是现喊:“石子烙的馍,一块钱十个,又干又脆、又酥又香,先尝后买!”“杏仁烙的豆豆馍,又香又脆,一块钱一碗!”。吐字清晰、响亮明快,倒吸引了不少目光。勾得嘴馋的女娃们多去购买。
一个吆喝卖多用萝卜叉的,更体现出其艺术性。身背一个小音箱,嘴边固定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口风,边演示着多用刀具的功能,边向围观者说教:“能叉丝来能磨姜,调到锅里饭味香;娃娃吃来身体好,长大能把大学考;过光景的爱置货,不过光景的爱买瓜籽嗑;人们生来脸皮薄,为借家俱向邻家下话划不着;五块钱来不用愁,不过是男的少吃两盒窄板猴,女的少买一盒指甲油……”。语句押韵幽默,推销货物的同时,说理教化,围了很大一堆人都听他说,也自然有很多人掏五块钱买了他的东西。
有卖菜的,踏着人力车串街,口里喊得不是华丽的词藻,也没有音韵,只是罗列他的菜种:“西红柿、大辣子、茄子、豇豆、西葫芦、葱!”。听者忍俊不禁:多麻烦呀!喊声“卖菜来”不就得了,但细一想,这也算是一种风格的。傍晚菜市场有板车上陈设了一二十种小菜,由豆制品到腌菜,品种不少。但女老板们的电喇叭只是一字一顿的:“辣子酱、豆瓣酱、八宝酱菜”,吆喝声别有一番韵味。简短的广告,并没有影响人们对他们繁多的菜品的浏览。
平常时节,街头卖水果的、玉米棒的、热红芋的,更有许多耳熟能详的说词,如:“五香花参(生),新鲜花参(生)”、“干面红芋热红芋,五香花生”。特别是五月份,水果陆续上市,草莓、桑椹、梅杏、油桃,喊彻街头的更多的是卖“热棒棒”的。于是我便把这一时期叫卖的水果连成四句话:“五月时节瓜果香,街头小贩吆喝忙。草莓桑椹李子杏,油桃西瓜热棒棒。”
大千世界,芸芸众生。百姓的生活是相互依托的。各自谋生的同时,也互为提供了帮衬,小贩们的忙忙碌碌,为我们的日子添加了实实在在的便利。当然,街头的吆喝声,是经济繁荣的宣示,更是我们生活丰富多彩的韵脚。
作者系周至县教育局原副局长,盩山厔水杂志社名誉社长。
来源:家在盩山厔水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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