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是温柔烟火气从炒菜的烈火烹油品味宋朝三
三日入厨下,洗手作羹汤。未谙姑食性,先遣小姑尝。
唐代王建的一首《新嫁娘词》,将新娘初嫁时的羞涩与忐忑描写得细致入微。华夏文明五千年的气息中,厨房的烟火气是最温柔的味道,无论是远游在外的士子,还是戍守边疆的士兵,无论是漂流在外的旅人,还是独在异乡的异客,心中最柔软的牵挂总是母亲的饭菜香气。
而最有“小家”气息的,就是丁丁当当作响的厨房,烧得沸腾的油烟,锅铲与锅的碰撞,一桌好菜最能体现家的温馨。在华夏的烹饪体系中,炒菜却是我们独有的烹饪方式,全球任何一个国家,都没有像我们这样对炒菜情有独钟。
烈火烹油、翻炒调味、装盘上桌,在大街小巷、厨房之间,我们对炒菜这种烹饪形式已经司空见惯,但在人类十几万年的文明进程里,炒菜直到宋代才得以在民间得以推广,三百余年的有宋一朝,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丰富多彩的饮食文化,更有风流蕴籍背后的治理逻辑。
炒菜这种独有的烹饪方式,见证了华夏文明的演变
“炒”是中国特有的烹饪方式,其核心就在于“高温”“快速”“鲜美”,在诸国的烹饪技法中,虽有类似的烹饪方式,却没有中国这样普遍,炒菜几乎统治了大多数人的餐桌。从人类开始使用工具获得食物开始,到炒菜走进平民百姓家中,至少经历了近万年的时光。
在炒菜必备的“硬件”中,金属质地的锅鼎、菜刀、油脂和火是必不可少的。其中,人类对火的认识、保存和使用,是解决炒菜问题最基本的要素,当然火也是人类文明的基础,没有火就没有今天的人类文明。
人类采集和使用火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几万年前,对火的认识是从自然野火开始的,或许是雷击点燃了树木,或者是植物落叶堆积在高温下自燃,人们发现这种奇妙的东西不仅可以取暖,还可以用于防护吓退野兽,更奇妙的是能够烘烤食物,火从发现的那一天,就与人类文明相依相伴,再也没有分开过。
要吃到炒菜,除了火之外,油脂的来源是最先被解决的。古代人类的油脂来自于狩猪所获取的野兽,这层白色的油脂,品味不佳、生冷腥膻,口感相较于肉类极差,但是,有了火之后,这层油脂就发生了奇妙的味觉变化。
人类最早采用的烹饪方式,毫无疑问是烧烤。当人类在森林火灾之后,捡拾到被烤熟的野兽,发现味道格外可口,比起难以咀嚼的生肉,更好入口也更好消化,蛋白质在高温之下发生的奇妙的化学反应和味觉提升,让生冷的食物变得如此诱人。在美味的诱惑下,人类开始尝试用烧烤的方式加工食物,人类的饮食质量实现了第一次飞跃。
烧烤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掌握的第一种烹饪技术,它将肉类置于火上,通过高温将肉烤熟,有效去除了腥膻味和寄生虫,但更重要的是,油脂的妙用被发掘了出来。远古人类发现,这种白色的脂肪在高温之下,可以让肉味更加可口,能够提供更高的热量,还能够有效防止兽肉烤焦。
至少在旧石器时代,人类已经有意识地熬煮油脂,饮食中加入油脂可以让食物更美味,更好加工,更重要的是,油脂还可以涂抹在脸上、嘴上,防止干裂和保持体温,这就是胭脂的前身,所以说,油脂的利用是人类烹饪技术的一大进步。
无论是华夏以河姆渡为代表的石器时代遗址,还是国外苏美尔人遗址中,在遗留的陶器、骨头、排泄物中,都可以推断出油脂已经得到了应用。人类对自然的认识和利用,永远是从解决自身生存的饮食问题开始的,人类的文明也是建立在吃饱肚子的基础之上的,一个经常饿肚子的文明,哪有什么竞争优势啊,故“口腹之欲”是人类文明前进的最强动力。
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,获取油脂的方式也日益多样化,除动物油脂外,人类还尝试从豆类、芝麻等作物的种籽内、规模化的获取油脂,也只有油料作物达到一定规模、成本下降到老百姓可以接受的程度,才有可能作为炒菜原料得到普及。
显然,油脂的产生,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油料作物,有工艺成熟可靠的榨油技术。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工程。在农耕文明时代,粮食产量低、土地承载能力差,有限的土地除了种植粮食作物之外,还要种植棉、麻、桑来解决穿衣问题,油料作物并非必须。这就对农业种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,水、土、肥等缺一不可,所以必须要解决的封建王朝时代的土地政策、耕作技术,包括赋税。
除动物油脂外,关于植物油的起源,华夏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种植和采集油料作物的。在多年前的陕西半坡新石器时代遗址,考古人员在留存的陶罐中,发现了大量已经炭化的油菜籽。而在年开掘的马王堆西汉墓中,则发现了保存完好的菜籽,均表明我国种植油菜已有悠久的历史。
公元前年夏代历书《夏小正》中写道“正月采芸,二月荣芸”的记述,意思是说春分农历二月油菜就开花了。在北魏末年农学家贾思勰所著的《齐民要术》、清代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中均有种植油菜的文字。
小小一个油脂,却是农耕文明系统工程的结晶。不仅如此,出油率高、环境适应性好、南北皆可种植的胡麻、花生等作物的出现和利用,只可能出现在一个体量庞大、经济商贸发达的华夏帝国之内,因为只有经济发展越过某个阀值,才有多余的农产品用于交换,才有可能主动与其它的文明沟通和交换,才有条件跨过茫茫的戈壁和沙漠,将这些作物引入本土。
从这一点来看,汉武帝在公元前年令张骞出使西域的决定,是何等地英明与前瞻。凿穿西域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异域的文明信息,更有包括胡麻在内的大量油料作物的输入与本土化种植,最终解决了炒菜所需要的油脂问题。
在这里我们会很好奇,为什么炒菜会在中国出现,油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,花生油、菜籽油的沸点大约在摄氏度,而橄榄油要低得多,油烟特别大,所以国外加工食物时的温度不利于炒菜的产生,当然这只是猜想之一。
榨油技术在宋代达到了一个相当成熟的水平,在宋应星所著的《天工开物》中,对榨油的经验和方法进行了详细的讲述,宋代一般每百公斤菜籽可榨油三十公斤,这个出油率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水平了。
人类文明进步是如此地艰难,每一步都是步履蹒跚,就在这跌跌撞撞中,华夏文明开始绽放独有的光彩。
宋代铁器的大规模使用,解决了炒菜器具的难题
要让炒菜真正进入百姓家,铁锅和刀具是必须要解决的最大难题。这两样器具在拥有现代冶炼技术的当下,是极为普通的厨房用具,但在生产力极端低下的古代,却经历了漫长的的“进化”过程,这两样不起眼的厨房用具,却代表着封建时代人类的科技水平。
金属锅具的出现,是炒菜出现的必要条件,炒菜在华夏文明的起源,是从金属锅具的出现开始的。早在春秋时期,已经现出了铜制的炊具,这说明当时已经具备了炒菜出现的基础条件,那么,厨师使用动物油脂来加工食物就成为了可能。虽然没有相关的史料佐证,但最古老的炒菜技术很有可能在殷商时期已经出现了。
而年在河南新郑南街李家楼郑公大墓出土的“王子婴次之燎炉”,则为炒菜的出现提供了实物佐证。该器呈圆角长方形,浅腹平底,器两侧一环为耳,两端有三连环钮,四壁外饰斜方格内填乳钉纹,与现代锅具相较比较浅,却足以“翻拨搅动”。
到了汉代,文字中已经出现了“脯炙、釜炙、貊炙、脍炙”等烹饪方式,其中有一些烹饪技法跟炒菜已经相当接近了。这个时代炒菜还没有形成独立的烹饪体系,但是并不妨碍厨师们在满足口腹欲望的驱使下去做一些尝试。显然,炒菜独特的味道是与炖、烤、煮完全不同的风味。
炒菜作为独立的烹饪方式,真正有明确的文字记载,是在北魏贾思勰编著的《齐民要术》中,其中记录的“炒鸡子法”和“鸭煎法”,已经是完全的炒菜技法了。鸡蛋打破搅拌之后,加了葱白、豆豉,用麻油炒熟,这和咱们今天的炒鸡蛋完全一样。
将鸡蛋“打破,著铜铛中,搅令黄白相杂。细擎葱白,下盐米、浑豉。麻油炒之。甚香美”。
而“鸭煎法”则更为典型:将肥鸭宰剥干净后,去除内脏,切成小块,然后用葱白、盐豉汁炒到极熟,再下椒姜末出锅食之。
《齐民要术》之鸭煎法:用新成鸭子极肥者,其大如雉,去头烂,治却腥翠五脏,又洗净,细剉如笼肉。细切葱白,下盐豉汁,炒令极熟,下椒姜末,食之。
所以至少在北魏之前,炒菜已经出现了,到了北魏已经发展成为一个相当成熟的烹饪技法了。那么,为什么美味快速的“炒菜”没有得到普及和推广呢?在宋代以前,由于经济、科技的限制,让炒菜难以大面积推广。首先是金属锅具、刀具的普及。
在殷商至汉初的青铜时代,冶炼技术处于初级阶段,从矿山开采、到解决燃料、水源,冶炼技术、工具,劳动力的限制,都不具备规模化生产青铜器的条件,老百姓家里的金属器具屈指可数,大量的青铜器除了制作成武器装备军队之外,只有上流社会的贵族才有能力、有资格使用青铜器,在多处出土的遗址、墓葬当中,贵族往往随葬大量的青铜器,平民却很少出土,可见青铜器的价值和地位。
青铜器除了器具的属性之后,还被大量用于典礼、祭祀,具有异常重要的政治意义,例如鼎,代表的就是江山社稷。即便是有青铜器的炒锅,也不可能出现老百姓家里,只可能在上流贵族的后厨里,作为烹饪工具来使用。
冶炼的整个工业链条,都需要大量脱离农业生产的劳动力,这就对粮食生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,必须要有足够的粮食来供养他们,大量金属器具的生产和普及,是一项极其浩大的社会经济系统工程,历史的车轮缓慢前行,到了宋代才具备了这样的条件。
除冶炼的规模之外,金属锅具、刀具的普及,还受限于铸造、锻造技术。青铜器熔点低、便于加工,可以做成比较适宜炒菜的厚度,却难以解决强度问题。而钢铁强度高,却对加工工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,而直到宋代,塞外的游牧民族还无法自己生产铁锅,必须以皮毛、牲畜来与中原贸易换取。
从炒菜的技法来看,讲究的是一个“快”字,一道炒菜必须在几分钟内出锅,才能保持食材的鲜美与原味,那么必须将食材加工成丝、条、丁、片,这又对刀具工艺有了要求。刀具是人类最早制造和使用的工具之一,早在旧石器之前的遗址中就发现了石制刀具,但这时候的刀具显然是无法完成如此精细的烹饪刀工的。
到了春秋时期,青铜器的加工发展到了一个相当高超的水准,年湖北省荆州市江陵县望山楚墓群1号墓,出土越王勾践剑就代表了青铜器的最高水准,在试验中,这把剑一次能够划开26张纸,其锋利程度令人赞叹!
然而,这把剑显然是无法量产的,它是众多工匠智慧的结晶,只能作为珍贵的限量版为贵族所收藏,作为身份的象征而存在,有资源有限的情况下,没有哪个工匠去千锤百炼地做一把菜刀,锋利好用的刀具走入千家万户,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厨刀的打制工艺和材料,与用于军事的武器并没有任何区别,而到了宋代,冶炼技术经过近千年的积累升华,已经达到了相当高超的工艺水准,优良锋利的刀具得以普及;采矿、炼铁、贸易使铁器具备了大规模普及的条件,开放包容的政策,加强了与外界的交流,食材日益多样化。更重要的是经济实力的飞跃,让老百姓对饮食有了更高的要求。
尤其值得注意的是,煤炭在宋代得以大规模开采、推广和使用,焦炭炼铁开始出现,这在冶金史上是一个划时代的变革,不仅使铁的质量有了极大提升,也让钢铁的产量得到了飞跃。除了在冶炼中的使用,煤炭在这一时代也被用于烹饪,能提供高温的煤炭的使用,补上了炒菜普及的最后一个链条。
于历经千年的进化,在宋朝百姓家中的厨房里,烟火缭绕的味道中,炒菜开始走入千家万户,并作为一个独立的烹饪体系被确立下来,国人的饮食水准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。
宋朝既是饮食文化的辉煌时代,又是封建文明最灿烂的朝代之一
炒菜之法在宋朝的普及推广,不仅仅是饮食的革命,更是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,生活在宋代的人们,在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,也在宋朝经历了封建王朝两千年历史中难得的盛世。
在很多人的眼里,宋朝是一个积弱经年,遭受游牧民族的侵犯却无还手之力的王朝,自夺取幽云十六州的军事行动受挫后,再也没有主动组织过大规模的对外作战,然而宋朝却在金、辽之后,存在了整整年之久,在华夏的文明史中也是一个相当长的年代了,那么宋朝的长寿必然有其内在的生存逻辑。
史上经常将“唐宋”并称,然而两个王朝却在政权结构上有着天壤之别。唐代是武将的黄金年代,拥有着极大的割据权力,这也造成了导致唐朝衰落的“安史之乱”,唐朝自此乱后逐步走向军阀割据,华夏也陷入长达数十年的混乱时代。
宋朝却走向了“扬文抑武”的另外一个极端。宋太祖赵匡胤夺取天下之后,有感于五代之乱,故第一件事就是以“杯酒释兵权”的方式解除了随同他打天下的武将的掌兵之权。他用这种相对体面的方式,让武将们得以安享富贵,消除了内部的兵祸之乱,终宋一朝,对外作战确实令人汗颜,却没有藩镇内乱,得失之间,利弊自见。
宋朝的开明也非其它朝代可比,宋太祖立国之后便颁下了“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之人”的律令,并且得到了很好的执行,官员得以直言上谰而不虑获罪。例如大家比较熟悉的包拯。仁宗时他担任监察御史,因三司使张尧佐不太称职被包拯参奏。因张尧佐是张贵妃的伯父,宋仁宗受不了贵妃的枕边风,就提议让他去当节度使,结果包拯还是不同意。
仁宗生气地说:“岂欲论张尧佐乎?节度使是粗官,何用争?”七人中排名最末的唐介不客气地回答道:“节度使,太祖太宗皆曾为之,恐非粗官。”仁宗回到后宫后,对张贵妃说:“汝只知要宣徽使,宣徽使,汝岂知包拯为御史乎?”
当时包青天把把唾沫星子都喷到仁宗脸上了,仁宗以衣袖拭面。这在历朝历代中都未曾有过。而宋之后的明、清,大臣哪里有这种待遇?哪里有这种胆量!动不去就“杖、流、徒”,天颜不可犯,臣子如履薄冰。
除风气开明之外,各朝均无法很好解决的后宫乱政、宦官专权、外戚专横,在宋朝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和空间,创造了两千年封建王朝治理史上的奇迹。这固然有着多方面的因素和深刻的政治原因,但无论如何宋朝的约束机制是比较健全的。
陈寅恪先生说:“华夏民族之文化,历数千载之演进,造极于赵宋之世”。
宋朝的另外一个成就,就是改变了自汉以来的重农抑商之策,这利益于农耕文明的整体提高,粮食产量大大增加,富余劳动力大量出现,包括饮食业在内的工商业迅猛发展,使宋朝出现了封建王朝史上少有的商品经济繁荣,茶楼酒肆处处可见!指南针、印刷术、制药、烹饪、戏曲、诗词、外贸、航海都有了极大的发展,张端择的《清明上河》图就是宋朝繁华的真实写照。
炒菜的普及还有一个隐性的条件:那就是人口的增长,当人口达到一定的规模之后,才有可能形成追求生活品质的契机。五代十国结束后,华夏总人口经历了战争征伐,仅余万,而到了北宋中期,人口实现了爆炸式的增长达到了1亿万。
而在宋徽宗时期,东京、临安等政治经济中心,人口突破了万,同时期的欧洲还处于中世纪的黑暗年代,大城市的人口极少有突破10万的。而北宋仅50万人口的城市就超过了40万个。
在宋仁宗时期基地面积超过了6亿亩,农民人均年产粮达到了斤以上,开明的环境加上发达的商贸,让老百姓有经济实力去消费,例如武大郎,在阳谷县做烧饼,不也能撑起一个家嘛!高俅这样的浪荡子也不愁吃穿!老百姓富庶了,才有心思去提高饮食质量,这为炒菜的普及提供了驱动。
更朝更让人称道的是对文化和教育的重视,宋朝以国家的名义设置了封建王朝史上绝无仅有的“学田”,用于支持教育。而北宋的衡阳石鼓书院、江西庐山白鹿洞书院、湖南长沙岳麓书院、河南商丘应天书院更是文脉悠久的教育机构。繁荣的文化教育催生了追求生活品质的风气,而那些以诗词为代表的杰出知识分子更起到了积极的作用。
回望宋朝,我们在厨房的人间烟火气里,可以诵读苏轼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的洒脱无碍,可以感受李清照“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的婉约动人,可以品味辛弃疾“醉里挑灯看剑”的报国之志,可以体验柳永远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”的深情,也可以为范仲淹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忧国忧民情怀而击节赞叹!
正是一个如此丰富多姿的宋朝,才有了如许的美食、如许的诗词。论及疆域,宋不及汉唐之阔,论及军事,宋不及明清之盛,然而宋朝却是华夏文明中最有烟火气、最明朗疏淡、最具有包容四海气质的朝代。庖厨间的烟火气里,散发着宋朝独有的盛世气息!
宋朝尽管军事积弱,却不乏“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”的无双豪迈。对于英雄豪杰而言,宋朝未必是最好的年代,但于诗家百姓而言,却更愿意在这烟火气息中度过富足安闲的人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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